鮑勃·狄倫：明亮的吉他,憂傷的民謠詩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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鮑勃·狄倫在大學時接觸歐美傑出現代詩人的作品,逐步進入左翼的民謠演唱圈子。與他交往的有著名民歌手伍迪·加思裏,也有傑出的嚎叫派詩人艾倫·金斯堡。狄倫的第一張專輯是一些12小節的標準布魯斯,收錄的儘是黑人們傳統的老歌,據說這是一張連民間布魯斯老藝人都肅然起敬的唱片。兩首創作歌曲中,迪論寫了一首《獻給伍迪之歌》,一方面是向伍迪·加思裏致敬,另一方面是向世人宣佈：要成為新的民歌手、必須擁有像伍迪·加思裏那樣的人格精神。
在隨後的5年中,鮑勃·狄倫出版了一系列經典專輯,包括《放逕自流的鮑勃·狄倫》、《時代在變》、《席捲而歸》、《重返61號高速公路》、《無數金髮女郎》等,這些作品影響了幾乎所有門類的藝術家,也奠定了狄倫在民謠復興運動中旗手的地位。我們可以從強烈抨擊時弊的民謠歌手菲爾·奧奇斯的作品《一切不過是命運》中感到鮑勃·狄倫與伍迪·加思裏、鮑勃·吉布森、湯姆·帕克斯頓的影響,還可以從擅長演唱情歌的梯姆·哈丁以及梯姆·巴克利身上發現鮑勃·狄倫的作用。後來,狄倫放棄原聲吉他民謠,轉向電聲搖滾,創立了民謠搖滾,而他早期優美而不失激烈的歌詞和詩篇,此時卻在大西洋兩岸喚醒眾多搖滾歌手,其中包括約翰·列農和米克·賈格爾。狄倫使他們從狹隘的情愛題材中醒來,視線轉向更寬廣的社會、政治、文化領域。如果沒有這後來的變化,甲殼蟲和滾石樂團將不會成就在搖滾史上的偉名。
狄倫的歌詞一直是象徵性的,早期是枝葉紛披的隱喻和意象,後期是大量的《聖經·舊約》典故,這與傳統民謠截然不同。狄倫將晦澀多義的現代詩與民間歌唱質樸的旋律結合在一起,使60年代的民謠成了知識份子的先鋒藝術。他在歌詞上的創作深受法國象徵詩派影響,歌詞中充滿廣闊的暗示和哲理性的意象。這時,民謠已不單是民間傳統的代名詞,也是時代的象徵,和民間思想的代言。但狄倫始終並不把自己視為抗議歌手,而堅持歌曲只是他個人內心的獨白。正是這可貴的真實性原則,接通了個人生命與時代命運的脈絡。
在狄倫輝煌的音樂生涯之前,也就是1962年的年底,他到英國去住過一段時間。英國的傳統民謠敘事曲,是美國民謠的根,狄倫去那裏正是為了體會傳統民謠的深境,上一堂非正規的民謠音樂課。在那兒,狄倫結識了英國民謠歌手馬丁·卡什。卡什教給迫倫許多有關傳統英國民謠的知識。在卡什所推薦的歌曲中,有兩首歌給狄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《弗蘭克林勳爵》和《斯卡布羅市場》。後來,狄倫改編了這兩首曲于,前者成了著名的《鮑勃·狄倫之夢》,後者則成了旋律優美的兩首情歌的素材——一首是《從北方來的女孩》一首是《西班牙皮靴》。在卡什與其他許多民謠樂手的影響下,狄倫創作了近10首英國傳統民謠形式的歌曲,流傳廣遠的曲目包括《戰爭頭子》《上帝在誰那邊》、《只是個流浪漢》、《再見》。
英國之行為狄倫提供了深厚的創作土壤。正如狄倫所說,民謠音樂帶給人的親切感是任何別的音樂形式所無法比擬的,這正是民謠真正的魅力所在。1963年初,狄倫回到紐約開始他行將震撼世界的歌曲創作。這創作一開始表現為對傳統的全神貫注的吸收和改編,其後表現為對這些傳統規則和限制的一一打破——這是最有力量的打破,比一切現代派的胡作非為都更為驚人,它是來自于傳統內部的顛覆,並最終成為傳統自身無比強大的發展和新生。狄倫是多變的,他以自己的激烈變動緊緊抓住了周遭世界的激烈變動。正像後來我們所看到的,這是一個變化劇烈的年代。而狄倫的每一次轉向,都恰當地成為時代轉向的標誌。
不過值得提出和令我們警醒的是,恰恰是狄倫那些封閉的個人性作品,而不是更有名的、紅色抗議的、力圖捕捉時代脈搏的戰歌,才更好地抓住了狄倫的敏感才情,紀錄了他身處時代的痛苦和夢想。狄倫的作品,特別是他早期的作品,毫無疑問,已經成為美國60年代編年史的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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